他有时候觉得她比旁人可爱上许多,又觉得不该这样肤浅地拿她跟别人做比较。

谢洄年一边随意打发自己做的东西,一边又不动声色地观察陆早早,对方很认真,很专注,整个过程几乎都没有片刻懈怠,只是偶尔抬起头来捏一捏自己发酸的脖子,眼睛在头顶明亮的白炽灯和屋外晴朗的日光照射下亮晶晶的,像一片被阳光照耀过后波光粼粼的静谧湖水。

耗费了很长时间,陆早早才把那块银质的长条做成了一枚戒指,期间经过不断的錾刻、焊接、打磨,谢洄年感觉这样应该很辛苦,因为他几乎只是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坐了几个小时,后背就已经酸麻一片,但是陆早早似乎并没有感到辛苦,脸上反而流露出那种高兴的、期待的神色。

然后小心翼翼地装进盒子里,还委托店员用白色绸缎给她包扎了一个漂亮精致的结,看起来像是一个礼物。

也不知道要送给哪个重要的人,还是一时兴起自留给她自己的,最好是后者,谢洄年分外冷漠地想。

这项进入珠宝手工馆完成手工作品的任务是那天的最后一项活动,谁先完成之后就可以先回到酒店了。

谢洄年已经是一组人里面最后面回去的,回到酒店都没有休息一会儿,就跟着一群人开始去打球,他记得那天自己打球打得很猛,精力和体力似乎挥霍不完,心里一股火憋着,就连自己这方球队的队员都评价他今天冲得太凶了,完全不给对面留一点情面。

他当时身体康宁、双腿矫健,人生充满无限可能,前途是可见的光明平坦、康庄大道,似乎可以承继全天下的光明美好,不像现在,是一个双腿出现问题,时不时需要住院、未来也根本无法预测的人。

所以当时的谢洄年怎么回得来着,哦,想起来了,他语气冰冷又散漫地回答,“这种运动还需要对方退让才能赢,那就应该趁早下场,不要占着位置,总会有更合适的人的。”

那人觉得他说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于是悻悻然不说话了。

别人不知道,但谢洄年心里清楚自己是在含沙射影,又觉得不该把心里的那股火撒在他人身上,于是打完球赛,很客气又很大方地请了当时在场所有人吃饭,并表示自己一个人跑去游泳池里游泳,游了十几个来回,感觉火越烧越旺了。

于是用干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去浴室里面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打开手机,才发现有好几条陆早早的消息,语句有些混乱,总之大概的意思是,在酒店大堂的桌子上,有一份送给他的礼物。

时间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