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振兴道,“总不能是钟叔说不认识她,才这么说吧?”
大娃:“你钟叔能干出这种事。”停顿一下,“你别出来,看我的。”脚下用力,自行车飞出去,就扯开嗓子大喊,“爸,爸,娘不好了!”
钟建国脸色骤变:“不好了?!”
施爱莲回过头。
钟大娃指着施爱莲:“这个女人把娘气晕过去了,娘现在在医院里抢救。”
钟建国顿时想揍钟大娃:转向施爱莲,厉声道:“我爱人要是搁三长两短,我让你后悔来翁洲岛。”转向大娃道,“快把车子给我。”
小郭刚调走没多久,刚上班的警卫员小秦一点也不了解钟家人,吓得大喊,“师长,师长,我去开车。”说着话就往院里跑,“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你敢!?”施爱莲大声道,“我是施爱莲,吴伯宗的妻子。”
钟建国:“我不管你是谁的妻子,我妻子要是有个好歹,我他妈一枪崩了你!”跨上车子就走。
大娃看了看钟建国,又看了看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张政委等人,想一下:“张伯伯,你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个女人吗?”说着话使劲睁大眼。
张政委:“知道,快去医院看你娘吧。”
“我们也去医院看看吧?”其中一个师的师长问。
张政委想一下:“你们都过去,看看要不要帮忙。”
“你们不能走,我真是自立的亲妈。”施爱莲下意识拦住。
张政委冲身后挥一下手,他的警卫员出来挡住施爱莲。
张政委:“这位同志,这里是军营,请勿大喊大叫。否则,我现在就命人把你送出岛。”
施爱莲下意识闭嘴,一看其他人都走了,顿时急了,想跟上去,警卫再次拦住。
张政委接着说:“这位保姆同志,你回去告诉施家人,想见自立和更生叫施家人亲自过来。请人要有请人的诚意。连这点诚意也没有,钟建国同意自立和更生跟你们回去,我们司令也不同意。
“当初是司令冒着生命危险把自立和更生带出帝都。施家和亓家的事跟你一个外人没关系,我也不为难你,你找个渔船出海吧。再耽搁下去,你给人家再多钱,人家也不送你去。”说完,往医院方向去。
施爱莲跟上去:“这位同志,我真是自立的亲妈。不信,不信我跟你一块去见自立。”
张政委脚步一顿,这是把他当枪使:“你是自立的亲妈?”
施爱莲点点头:“对,我是。对了,我的身份证在包里,我拿出来你一看便知。”
“身份证证明不了什么。”张政委道,“你想要,我能给你做十张八张出来。”
施爱莲手一顿:“你会做?”
“又没什么技术含量。”张政委道,“我去医院看望宋老师,你别跟着我了。宋老师有心脏病,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钟师长真能杀了你。”
施爱莲心中一突:“她有心脏病?”
“是的。”除了钟家人和赵司令夫妇,没人知道宋招娣装病,张政委知道宋招娣已经痊愈了,但这次是被施爱莲气着了,还是装病,他也说不准。他和钟建国又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向着钟建国,见小秦开车出来,招招手,上车走人。
转瞬间,大门外只剩下施爱莲和两个哨兵。
振兴没有离开,而是悄悄跟上施爱莲。看到施爱莲找人打听宋招娣的病情,得到的答案都是宋招娣有心脏病,振兴想笑。
也许不想住招待所,也许急着回去另想计策,施爱莲就找船送她出去,直到船走远,振兴才拐去医院。
到病房门口,振兴就听到梁护士长说,她把来探望宋招娣的军官都打发走了,理由是宋老师没大碍,但得静养。
宋招娣上次住院时,军属们去看望她,宋招娣也跟人家说她没大碍。没大碍连着几天进两次医院?众人不信,觉得梁护士长宽慰他们,回到家里就说施家人不像话。
这一点宋招娣不知道,但她知道,经大娃那一嗓子,多数人都相信她被施家人气病了。哪怕有人说她装病,大部分人也会站在她这边,因为人习惯性的同情弱者。
翌日上午,宋招娣回到家就开始备课。下午去学校上课,刚进教室,班长就给宋招娣搬一把椅子,叫她坐着上课。
宋招娣乐了,便笑着跟同学们说,你们别惹我生气,我这辈子都不会发病。
八十年代初的学生对老师特别尊重,当成长辈,宋招娣这么一说,所有学生齐声道,他们会认真听讲。
宋招娣笑眯了眼。
翌日上午,宋招娣也没去送大娃,这段时间缺的课太多了。
大娃理解宋招娣,可是以往都是跟兄弟们一块去帝都,如今叫他先走,大娃不习惯,到了码头就问自立和振兴:“你们都不跟我一块回去?我一人孤零零的,你们不觉得很可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