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借用土窠子梳弄招揽更多的豪客,而土窠子在楼里梳弄出去也能提高身价,比一般的土窠子昂贵得多,赚得也多。这是互助互利的事情,不少花楼都有类似的操作,见怪不怪。
裴叶听后一怔。
她想到了更多的事情。
面带几分恍惚:“可她们……年纪不大,不像是能自己做主跟你们花楼合作的……”
花娘抬手半掩着唇,笑时双眸似月牙。
“您说笑了,自然是有人代办的。”
“谁”
花娘道:“父母爷奶居多,偶尔也有叔伯婶娘,还有便是专门买卖干这一行的拐子。”
黎殊平静无波,秦绍和申桑则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睛。
“叔伯婶娘的话……多半是孤女,畜生不如的亲眷也不是没有……但父母爷奶又怎么回事”
养大就是为了培养女儿/孙女当什么土窠子
花娘看秦绍二人的年纪,有些羡慕又有些自嘲。
“这种事情……多得是哩……”
也就这种年纪的半大少年会为了司空见惯的事情吃惊愣神。
裴叶评价道:“这还真是混账。”
花娘仍是笑着点头,只是眼底透着漫不经心与不在乎。
秦绍生着闷气,略显婴儿肥的脸蛋几乎要皱成包子。
“倘若天下太平,人人都能安居乐业、吃饱穿暖,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裴叶托着腮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不可能的呦。”
“为什么”
因为哪怕是裴叶那个时代也不能完全杜绝这种事情啊。
她道:“满足私欲是人与生俱来的掠夺本能,而私欲是无法真正被满足的。”
这些为了黑色暴利而冒险的人,只会随着时代推移和进步,从明面缩到下水道。
秦绍似懂非懂。
他许久才道:“尽管如此……但能满足一部分,也好过一点儿没有的空虚吧百姓若能富足安乐,一定能减少一部分因为温饱而走上这条路的人。哪怕只有一点进步,也好过止步不前。”
申桑也认真发言。
“教会人们什么是廉耻、告诉他们什么是德行,以此约束百姓言行,便能杜绝此类事情。”
“天真的少年郎。”黎殊笑着轻饮茶水,那点儿笑意直透眼底,像是星星般闪亮,他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如何去满足私欲,如何去教化百姓,让其懂得廉耻德行你们可知农人耕作一生,产出的米粮能供养几人奔波一辈子却连基本温饱都无法满足,这种情况下如何满足更多人的私欲因为无法满足,所以才有这么多企图走捷径的。”
裴叶接过话茬,免得两个大好少年被黎殊拐进沟里。
“光想是没有用的,还要知道如何去做。”
申桑也拧眉道:“……绍弟,教化百姓太难了……倒不如统一言行、统一意志来得快些。”
裴叶:“……”
少年,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黎殊追问:“你怎么能保证百姓言行意志始终是你所想的毫无主见的愚人最容易被利用。”
秦绍倏地插了一句。
“那就教导他们如何分辨是非曲直。”
申桑朝着小伙伴方向偏了点儿。
“绍弟,说了教化百姓很难的。”